3月27日,騰訊網原總編輯王永治退休的傳聞傳出,被外界視為騰訊裁撤中干的舉動。
騰訊新聞方面告訴經濟觀察報記者,王永治提前退休是一年前就決定的事,最近接替王永治的中干通過了試用期,于是宣布了這個消息,絕對不是被裁撤。王永治今年54歲,已在傳媒圈浸淫30余年。
繼阿里巴巴馬云、百度張亞勤宣布退休后,騰訊也在中層干部群率先啟動了“退休文化”。王永治是正常退休,但騰訊近期的確在裁撤中干。一向給人留下“佛系生存”、“工作輕松”印象的騰訊,向自己張開了“獠牙”。
去年騰訊公司20周年司慶中,騰訊總裁劉熾平宣布,加大騰訊的干部體系淘汰力度,要求每年有一定比例的管理干部退下來。有媒體統計,騰訊廣告、內容條線已經有副總裁、總經理級別中干離職。騰訊的員工,開始走出“舒適區”。
接觸過多個騰訊中干的艾媒咨詢CEO張毅告訴記者,一些騰訊中干簽訂了第二個十年合同后,進入了“養老”狀態。去年,在這樣缺乏創新的環境下,騰訊的領地不斷被競品攻占。張毅認為,騰訊此舉,不僅意在中干,更是“殺雞儆猴”,給高層和普通員工以警醒。
騰訊的業務同樣正走出“舒適區”。以往“躺著就能賺錢”的游戲業務在去年受到打擊后,騰訊游戲團隊為了保護未成年人不遺余力。同時,習慣2C業務的騰訊開始嘗試不熟悉的2B業務,這個產業互聯網的新戰場被騰訊創始人馬化騰視為未來。
剛經歷過“艱難”一年的騰訊,不得不變。過去一年,騰訊多個主營業務受挫,投資收益大不如前,最終體現在騰訊2018年財報上,收入雖增長,但利潤于去年第四季度下滑35%。
騰訊需要找到游戲之外的另一個支柱性業務。從財報數據看,以云和金融為主的“其他”業務進展明顯,在第四季度,“其他”收入甚至已經超過了網絡游戲。但這個新戰場遍地敵人,滿城硝煙,騰訊這場自我革命之戰,是一場硬仗。
漸離“舒適區”
今年1月,一張騰訊云銷售動員大會的圖片在社交平臺流傳。圖片上,最大字號寫著“醒酒藥自助”,并溫馨提示說,“酒前用溫水服用醒酒藥對身體更好”。這與騰訊一向給人留下的“佛系”印象千差萬別。“騰訊云拼了。”在微信群及微博上,頻見到這樣的評價。互聯網觀察家尹生告訴記者,在國內,希望從2B市場分一杯羹的公司很多,但同時這個市場過去又相對分散,用戶付費習慣與意愿等因素也限制了其發展,意味著這又是一個比較難的市場。
騰訊轉型產業互聯網后,騰訊云是2B最底層的支撐,也急需做出成績。一位接近騰訊云的人士告訴記者,騰訊云內部已經有了較高的考核要求。
前幾天的騰訊UP2019,反差感再次出現。騰訊游戲一反之前一個產品接著另一個產品發布的游戲大廠架勢,而是站在臺上不遺余力宣揚傳統文化,號召全社會保護未成年人,吃力的做一些不擅長的事。
這些不擅長的事很費錢。據記者所知,騰訊未成年人保護的其中一項措施是,把用戶身份證和姓名的信息加密之后,交給公安權威數據平臺驗證,公安平臺會告訴騰訊該用戶姓名和身份證號碼是否能對得上。這個步驟中,驗證費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在騰訊內部,未成年人保護工作權級很高,可以直接向騰訊公司總辦匯報。而馬化騰本人,也連續三年在全國兩會上用提案、建議案的形式,呼吁未成年人保護。平臺驗證嚴格,會給用戶帶來影響,騰訊未成年人保護項目負責人、騰訊互娛娛樂用戶平臺部總經理鄭磊說,騰訊并沒有特別在意短期會有多少用戶流失。
一位騰訊總經理級別的中干告訴記者,過去一年,騰訊做了很多“不賺錢”的事,他認為,做有社會效益的事也有收益,如對于騰訊而言,可把用戶群做的更大。但不可否認的是,與前幾年相比,去年,騰訊不再那么“舒適”。
危機“換道”
騰訊為什么要開始費力做一些不擅長,不舒適,甚至“不賺錢”的事?
一位互聯網上市公司內設的研究院負責人向記者說,企業一般只有遇到危機,賺錢不那么容易時,才會主動尋找新模式。他的這句話,也適用于騰訊。
騰訊的改變始于2018年3月。去年3月初,騰訊旗下《王者榮耀》被多家央媒指責讓“小學生沉迷”,之后,有了一連串質疑騰訊沒有夢想、騰訊投行化的聲音,再之后,騰訊股價從最高峰重重跌下,最低點蒸發了近2萬億市值。
“市值跌的很厲害,是市場對騰訊缺乏信心的表現,”張毅說。在此前,騰訊被譽為港股的風向標,一些理財群里,買騰訊股票被視為最“穩健”的理財,2015年初到2018年初,騰訊股價翻了接近3倍,甚至跑贏了北京房價的漲幅。
去年9月底,騰訊宣布架構調整。同年11月騰訊公司20周年司慶上,劉熾平公布了裁撤中層的消息,包括馬化騰在內的騰訊總辦對這件事的要求是“幾個月之內會完成”。
尹生認為,騰訊這種調整是必然的,“中層是決定整個組織活力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這一環要是僵化,或者說缺乏活力的話,可能整個組織也會出現問題。”
與攻擊騰訊大本營的字節跳動相比,騰訊的中高層相對年齡偏大。艾媒咨詢報告指出,騰訊的管理層為60后、70后,而字節跳動管理層普遍為80后,年齡差距造成對新事物理念的不同,一定程度上影響騰訊在新領域的發揮。在裁撤中層前,馬化騰曾問過,騰訊一兩千個總監級干部,30歲以下的有多少?答案是,不到10個人。
這樣的背景下,對騰訊而言,創新會是一個嚴峻的話題。與阿里巴巴、百度相比,騰訊的中高層相對穩定。穩定不一定是壞事,頻繁換負責人也未必是好事,但張毅認為,“如果能夠可控的范圍內去適當做一些流動,絕對是個好事。”
2018年后,騰訊如同“水逆”一般遇到危機。去年5月,字節跳動年輕的80后創始人張一鳴與馬化騰正面對抗,開啟了“頭騰大戰”。“此前還沒有一家創業公司,能讓騰訊如此大動干戈,”張毅認為,財務加業務雙重影響下,激發了騰訊創始團隊的憂慮。
騰訊的財務也在去年受到影響。去年第四季度,騰訊凈利潤比上年同比降35%,環比降39%。騰訊利潤下降主因是游戲業務的受挫。去年,騰訊網絡游戲收入增長6%。此前,2017年第四季度為增長32%,2017第三季度增長48%,2017年第二季度增長39%。當前騰訊游戲的主要收入,是一款已經上線3年的“老”游戲《王者榮耀》。去年曾經被騰訊寄予厚望的《絕地求生》,至今仍未獲得版號。劉熾平在業績說明會上也提到,版號正在積極溝通,沒有新的進展。
在不短的時間內,游戲依舊影響騰訊的價值,但游戲受政策影響,需體現社會責任。大和、法巴、花旗、富瑞等機構近期都發布對騰訊的評級報告,各大機構對騰訊最主要的擔憂,還是游戲。“騰訊傳統的泛娛樂領域處于一個高成長的中后期,而新的增長動力則有賴于2B這樣的新商業模式的建立,這時候公司需要換引擎,”尹生這樣認為。去年9月,騰訊宣布架構調整,并轉向產業互聯網,為期半年后,騰訊在3月21日的財報中公布了最新的成績。
未來的路
3月21日騰訊財報發布后的業績說明會上,馬化騰與劉熾平談論最多的,是騰訊云和金融。這也是外界對騰訊最關心的兩個新領域。
騰訊云的最新成績是:2018年收入91億元,國內市場排第二,并且已經沖出國門,在全球五大洲25個地區內開放了53個可用區。
騰訊云之外,騰訊另一項2B的業務也扛起產業互聯網的重擔——金融科技業務。這兩項業務都被騰訊歸類到“其他”選項中,2018年,騰訊“其他”業務收入同比增長80%至779.69億元。這個數字,比起最賺錢的網絡游戲業務的1040億元,差了261億元,差距已經不算太大。去年第四季度,“其他”收入超過了網絡游戲,同比增長72%至242億元。網絡游戲收入為241億元,與2017年第四季相比大致穩定。
張毅認為,騰訊金融業務大有可為,甚至有可能在未來替代游戲作為一個主業。他告訴記者,與阿里巴巴的螞蟻金服相比,騰訊金融“從經營能力來看,跟螞蟻金服沒法比。但是從吸儲能力來看,會比螞蟻金服還強。”
騰訊財報的數據是,2018年,微信日均總支付交易量超過10億次,理財通管理的資產超過6000億元。第四季度,微信月活躍商戶同比增長逾80%。
艾媒咨詢調查顯示,當前國內九成的線下支付都是微信支付。“就連老太太去菜市場買菜都會用微信支付,”張毅認為,在這樣廣泛的用戶基礎上,騰訊沒有理由不把金融做好。
但不得不注意的是,無論是騰訊云還是金融科技,收入增長是建立在成本同步增長的基礎上。2018年,以騰訊云和金融科技為主的“其他”收入增長了80%,成本也增加了75%。
從利潤率來看,騰訊云、金融科技業的毛利率低于游戲、廣告等業務。財報數據顯示,2018年,騰訊增值業務毛利率58%,廣告業務毛利率34%,其他業務毛利率23%。這意味著,騰訊想從新增業務獲得高回報,還需耐心等待。“我們現在要培育市場,不是簡單看短期收入和利潤,”對于產業互聯網,馬化騰這樣說道。劉熾平把這件事描述的更長遠,他認為,在收入方面會有幾個不同機會。“現在階段還是在基礎服務上,未來,云服務要從基礎服務到提供PAAS,作為平臺利潤率高一點。再下一步就提供SAAS,這種方式毛利會更高一些。這是一種演進方式。”
到目前為止,云服務在國內市場還處于基礎階段,BAT三家云服務收入加起來剛過300多億,其中阿里一家占了200億,騰訊排名第二。此前,三大運營商的云服務、華為的云服務也正虎視眈眈。這個新世界,不僅獲利艱難,騰訊還面臨生猛對手,這也是騰訊許久沒有經歷過的硬仗了。
與之前QQ和微信給騰訊打下的江山相比,這會是一條不算舒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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