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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與病毒的潘多拉魔盒長期相處?

發布時間:2020-02-01 12:13:19 來源:腦極體 責任編輯:caobo

如果說無知帶來恐懼的話,那么知識常常會為我們帶來行動的勇氣。

這個春節假期,相信關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引發的肺炎疫情”相關的新聞和科普知識占據了人們每天絕大多數時間和注意力。所謂“久病成醫”,這些信息估計讓廣大吃瓜群眾都快成為半個傳染病專家了。

但這里還是遺留了一連串問題:我們把病毒都制伏了嗎?被我們制伏的病毒關在哪里?這些病毒會不會真的再次“跑”出來?

關于人類和病毒戰斗的歷史,你需要知道哪些?

從未合上的魔盒

到今天,我們人類盡管不敢說完全戰勝了病毒,但至少我們已經掌握了病毒的遺傳奧秘,也能通過基因檢測找到大部分病毒的宿主,并且還成功地把一部分的病毒控制和保存在特定的實驗室里,針對某些流行的病毒爆發也有相應完善的防治措施。正是這種對病毒的控制能力,讓現在的我們還能如此從容正常地生活。

而認識和防治這些病毒,人類是付出了滔天代價的。

“黑死病”

以聞名歷史的(鼠疫桿菌)為例。黑死病的第一次爆發被稱為“查士丁尼鼠疫”。這場瘟疫公元542年從東羅馬拜占庭帝國爆發起,一路向西蔓延至西歐,在其陸續爆發的兩個世紀里,奪走了約1億人的生命。第二次則是在中世紀的1348~1351年,黑死病在歐洲迅速蔓延,讓歐洲人口再次減少近四分之一。

在16、17世紀,至少奪取了2500萬歐洲人的生命。1894年,我國廣東、香港一帶出現的黑死病,傳播范圍也很廣。1898~1928年間,黑死病在印度奪去了數百萬人的生命。直到20世紀60年代,黑死病還曾在越南流行。

早期歐洲人對鼠疫的防治,更多帶有一種魔幻色彩,比如放血療法、長期不洗澡、殺光城里的貓,這些舉措不僅沒有找對病因,還用錯了方法,加重了疫情的擴散。

濃厚的宗教氛圍讓更多人認為是上帝的懲罰,“鞭笞者兄弟會”認為人通過自虐來懺悔自己的罪孽才不會得黑死病,后來演化為更為極端的措施就是把猶太人視作病毒散播者,進而實行極為慘烈的種族迫害。

作為沖在疫情第一線的醫生,因為相信怪鳥可以嚇退病毒,第一次陰差陽錯地穿上了“鳥嘴”套裝。當然這些 “防護服”并沒有太大作用。

18世紀后,黑死病在歐洲幾乎絕跡。真正讓黑死病消失的原因可歸納為以下幾個:幸存者免疫力的提高;公共衛生系統的建立,下水道和肥皂的普及功不可沒;還有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隔離,最早由米蘭大主教無意中發現的隔離,讓米蘭城幸存。

該辦法也成為全歐洲司空見慣的防治黑死病的舉措。在我國1910年東北鼠疫大流行期間,馬來西亞華僑伍連德采取了隔離疫區、控制交通,發明了雙層紗布囊口罩等舉措,短期內撲滅了此次肺鼠疫傳染,成為率先在中國建立防疫醫療體系的先驅。

近幾十年,鼠疫已經大幅減少,就我國而言,僅在西部、西北部地區仍有散發病例發生。最近幾個月前,內蒙古牧區的兩個牧民被診斷為腺鼠疫確診病例。可以說,鼠疫病毒仍然存在于它的自然宿主中,人類仍然可能通過與這些宿主的接觸再次感染鼠疫。

目前我們已經建立起一套嚴格疫情預防機制,能夠及時控制疫情的蔓延。同時,由于及時診斷,及時抗菌藥物的應用,病死率已降至10%左右。但肺鼠疫、膿毒血癥型鼠疫預后極差,屬于法定傳染病中的甲類傳染病。在人類病毒的潘多拉魔盒當中,鼠疫病毒仍然需要我們牢牢監控、及時發現及時防治。

天花,

在歷史上更是一種威名遠播,卻被人類制服的病毒,成為了最早被徹底消滅的傳染病。

在有記錄的三千年當中,天花病毒在全世界蔓延,并殺掉三分之一的感染者,奪走至少5億人的生命。早在公元前1145年就有天花殺死埃及法老的記錄。天花病毒下的幸存者,如大名鼎鼎的康熙皇帝,也會在臉上留下得過天花后的痘癥。

1796年,英國醫生愛德華·詹納第一次成功接種了牛痘。牛痘的發現,仿佛讓天花病毒突然從一種兇猛野獸變成了被馴服的家畜。只要是接種了牛痘的人們,便同樣會對天花病毒免疫。

即使找到抵御天花病毒的克星,在此后三百年時間里,仍然有2億人死于天花帶來的瘟疫。

到19世紀20年代,英國發明了預防天花病的牛痘疫苗。天花疾病的死亡率才逐步下降。1967年開始,人類進行最后了一次大規模消滅天花的活動,直到1977年,索馬里的一位天花患者成為最后一個已知的自然病例,人類終于用天花疫苗完全控制住疾病的傳播。在此期間,天花病毒經歷了這個全球范圍的疫苗接種運動而被徹底消滅之前,仍然奪走了數百萬人的生命。

到此為止,天花病毒的故事可以畫上一個圓滿句號嗎?

答案是并沒有。就在1978年,一場意外事故造成的天花病毒泄露,引發了一場長達幾十年的大辯論——天花病毒到底應該保留研究樣本,還是應該徹底被銷毀?

保存還是消滅,這些病毒樣本該何去何從?

1978年,伯明翰大學醫學院的亨利·貝德森的實驗室終于獲得WHO批準,成為極少數擁有天花病毒樣本的實驗室。

然而就在幾天后,天花病毒意外泄露,造成同一實驗室樓上的一位解剖攝影師珍妮特·帕克感染天花病毒。這成為唯一的一例因為人為疏忽,造成研究用途的天花病從被封鎖實驗室泄露了出來。

帕克的感染一度造成數百人接受隔離,整個伯明翰城區的恐慌,人們爭相在醫療中心排隊等候接種疫苗。最后的結果是帕克因病情惡化去世,貝德森因愧疚而自殺。最后疫情得到控制,但在調查帕克怎么就感染上實驗室的天花病毒,仍然是伯明翰的一大謎題。

直到1980年5月,世界衛生組織宣布人類成功消滅天花。最后,世界衛生組織允許天花病毒只保留在以下兩個實驗室中,即美國亞特蘭大的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以及俄羅斯新西伯利亞的國家病毒學與生物技術研究中心(VECTOR)。

“如果這兩所實驗室的天花病毒也發生泄漏,人類該怎么辦?”

人們的恐懼情緒使得WHO決定最終銷毀實驗室里的所有天花病毒。但從一開始決定的1993年一直延遲到今天,這兩家實驗室中的天花病毒還是沒有被銷毀。

支持銷毀天花病毒樣本的一派認為,天花病原體的實驗已經收集到了所有信息,繼續研究幾乎不能獲得新的信息,反而只能徒增病毒意外釋放的風險。

但支持保存天花病毒樣本的一派認為,如果存在天花疾病爆發的可能,那還需要保留天花樣本,繼續測試來研制可以對抗天花的藥物和疫苗。

意外確實可能存在。2014年7月,就在美國華盛頓附近一個政府機構實驗室的儲藏室中,人們發現了可能制作于上世紀50年代天花病毒樣本。所幸,這些樣本未被打開,也沒有造成感染。

同時,就在2019年9月,僅存天花病毒的實驗室之一的俄羅斯國家病毒學和生物技術研究中心(VECTOR),發生煤氣爆炸引發了一場大火。同樣,幸運的是起火的房間沒有保存任何病毒樣本。令人擔憂的是,發生爆炸的實驗室大樓存放的除了天花病毒,還有埃博拉、艾滋病等病毒,一旦真的發生泄漏,可能會造成遍及全球的災難。

刻意銷毀這些實驗室的病毒樣本,還是繼續保存他們,成為懸在政府以及這些科學家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最終,保存病毒樣本的選擇獲得了勝利。

從利害對比看,保存這些病毒樣本,是更為明智的選擇。

首先,這些國家實驗室具備極高等級的安全防護,成為人類病毒研究最后的防線。就以最近被頻頻提及的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為例,在2017年,其所屬微生物菌毒種保藏中心獲得國際最大的病毒資源保藏機構聯盟EVAg的評審,被評為EVAg質量管理體系評審最高級別Green級。

武漢病毒所微生物菌毒種保藏中心擁有亞洲最大的病毒保藏庫,保藏有各類病毒分離株約1300余株。庫內保藏的活體病毒涵蓋了人類醫學病毒、人畜共患病毒、動物病毒、昆蟲病毒、植物病毒、噬菌體、環境微生物、病毒敏感細胞庫和病毒遺傳資源庫等,讓人聞之色變的寨卡、新疆出血熱等病毒的毒株也都在其中。

一方面,這些毒株樣本都可以得到長期保存,另一方面,因為嚴格的防護措施,只有極少數人經過層層監控才可以取用這些毒株進行試驗。

另外,我們人類和病毒仍將處在長期共生共存的狀態。像上面提到的鼠疫桿菌病毒、埃博拉病毒、艾滋病毒等感染疾病還將長期威脅人類的健康。這些病毒潛伏在自然界的各種生物宿主乃至人的身體內。這使得病毒研究以及疫苗研制永無完成狀態。一旦外界出現某種病毒的感染疫情,封存在實驗室的相應病毒株就可以隨時被喚醒,投入到應用研究當中。

最后,對人類病毒組的研究有利于弄清楚病毒致病的機理、模式,從而預估病毒大流行的趨勢,實現早期防御。通過基因測序、大數據分析等技術對這些實驗室的病毒株的檢測分析,將有助于病毒組信息庫逐步擴大和完善。基因組分析可以用于衡量不同區域的病毒流行情況,從而確保疫苗等防御手段的快速跟進。

我們如何與病毒的潘多拉魔盒長期相處?

不可否認,這些病毒庫仍然面臨著泄露的小概率風險。

比如工作人員的玩忽職守、疏忽大意;比如實驗室所在國家出現動蕩,經費短缺造成實驗室維護不足,從而帶來泄露風險;比如因為突發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如地震、臺風等造成實驗室損壞,病毒泄露;比如病毒樣本被惡意分子非法侵占和利用,給全世界人民帶來難以預估的災難;

甚至更為科幻的方式,人類把病毒的管理權交給了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終有一天開始反抗人類,悄悄打開了病毒試管,送到了全人類的中央空調系統里……

如果這個清單列下去,我們可以把能夠想象到的科幻災難片的套路都謄寫一遍,比如《生化危機》里的保護傘公司,或者《行尸走肉》里的超級病毒……

與其悲觀地為人類的命運擔憂,我們其實可以做一些更為理智的選擇。

一、謹慎但樂觀地相信人類科學共同體。

畢竟,今天的生活完全建立在現代科技體系提供的醫療、糧食、能源等生存保障里。我們在孩子生病后,是選擇拜神求仙還是選擇醫院就醫?相信大多數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那在攻克病毒,拯救人類這樣的宏大敘事上,我們更應該保持對全球的科學共同體的信任,信任科研機構對病毒樣本的合理保存。

二、培養自己的正確的科學知識素養。

就人類和病毒的關系而言,我們應當理性看待人類與自然、人類與病毒的共生共存關系。如果我們不想再從野生動物身上感染這些病毒,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遠離,包括不僅不去捕食野生動物,而且要保護好野生動物的棲息繁殖地,留給它們更多的生存空間。

三、保持理性常識,履行公民的責任。

此次武漢爆發的肺炎疫情經過確認后,我們可以看到,專業機構乃至各種自媒體都在以科學理性地方式普及肺炎預防的辦法,官媒也在通過實時疫情數據通報,來保證大眾的知情權。每一個普通公民也應做到基本的防疫要求,如不到疫區,從疫區回來主動接受隔離觀察,減少外出,出門佩帶口罩等等……

最后,讓我們來看下潘多拉魔盒這個隱喻。當潘多拉打開宇宙之神宙斯(也可以理解為宇宙、自然)送給人類的這個魔盒,戰爭、疾病、痛苦、嫉妒、貪婪等所有邪惡之事都飛臨人間,就在潘多拉害怕之際,關上了魔盒,卻把希望留在了魔盒里面。

希望也許是最好的東西,但也可能是最難以獲得的。唯有通過智慧和努力,才能在遍布苦難的人間樂觀地去尋找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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