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河
應該是去年春天,不知什么緣故突然想起一個名字:郝柏林。結果一查,這位理論物理學家已于2018年3月7日去逝。眼下,郝柏林先生已離去整整5年了,借此又回想起許多相關的往事。
很早就知道郝柏林,但仔細回想,似乎又沒有真正拜讀過他的大作。畢竟他的科普作品不多,而我的水平又閱讀不了他的專業著作。之所以知道他,還是因為他聲名遠播,名號隨處可見。由于時代等因素,郝柏林并不是那種大眾熟知的科學家,仍被我一個外行青年學子所了解,主要是因為他的種種貢獻。
【資料圖】
只不過平常身邊交流者,鮮少有機會談及郝柏林,直到有一次我在另一位理論物理學家趙崢先生的書中讀到這個名字。
凡聽過趙崢講座的人都知道,這位老師講課極為精彩,有一次我親耳聽到聽眾席里一個女生說“這個老師一肚子的故事”。有一段時間,只要北京師范大學有趙崢的講座,我一定跑去聽講,因為那不僅是一種學習,更是一種享受。
在一次講座后,趙崢簽名送給我一本書,就是他那本著名的《探求宇宙的秘密——從哥白尼到愛因斯坦》。在這本書里,有一段蘇聯物理學家朗道的故事。
報考朗道的研究生,必須通過一系列嚴格的考試,稱之為“朗道位壘”。“位壘”系借用物理術語,因為只有能量極高的粒子才能通過“位壘”到達新區?!袄实牢粔尽钡目荚嚳颇堪?門數學和8門物理,所有通過且被朗道認可者,都會被朗道記在一個小本子上,共有43個名字——這就是特定含義的“朗道學生”。后來這43個人都成為物理學界的佼佼者。
趙崢在書中寫道:“中國留學生中,只有兩個人通過了‘朗道位壘’。第一個人用了兩年時間考過了,朗道說:‘你讀了不少書,可以去教書了!’沒有收他做研究生。另一位穿越‘朗道位壘’的中國留學生是郝柏林,他現在是中國科學院院士?!?/p>
于是,我對郝柏林更加神往。
成人畢竟不是孩子,不會覺得誰值得崇拜就真去唐突拜訪,但偶遇的機會依然不愿放過。
有一次,我無意中得知郝柏林要在中國農業科學院舉辦講座,更令我驚訝的是題目居然涉及理論生物學。此時我還不知道,這位1980年11月就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的科學家,從理論物理轉而研究理論生物已有10年之久。不記得為什么,當初竟然只知講座卻不知時間地點,最后想盡辦法通過網絡查到具體信息,到底見到了心目中的大師。
按照郝柏林的說法,理論生物學與理論物理學其實一樣,都是通過計算進行研究。他從最基本的常識介紹起:細菌分為球菌、桿菌和螺形菌,接著話鋒一轉立刻指出——我們搞理論物理的馬上就會質疑:這些按形狀劃分的相同菌種性質是否也相同?由此開始,郝柏林粗淺地介紹了理論生物學,給了聽眾一個最初級的解惑。
在講座結束后的提問環節里,也許是因為在場研究生的專業方向與理論生物學關系較遠,詢問的主要是如何從事科研等問題,但在我心里那個關系更遠的問題卻實在壓不?。?/p>
“郝老師,我特別想知道您是怎么通過朗道位壘的?”
郝柏林聽后一笑,知道我了解他的背景。但他回答說:“其實我不能算是通過了朗道位壘?!?/p>
郝柏林介紹,嚴格來說,通過“朗道位壘”的人,都會被記在朗道的那個小本子上。但當年郝柏林考試時,朗道只主考第一門高等數學和最后一門量子物理,其余考試則交由下屬負責。郝柏林剛考完第一門,朗道就出了車禍,并自此失去工作能力,無法繼續完成考試,郝柏林的名字自然也就不可能被登記到那個小本子上。
盡管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我還是十分欣慰,到底是澄清了一件往事。后來我在散文《諾獎得主朗道和他的學生們》里大致記錄了這件事。
再后來日益忙碌,經常還能看到趙崢先生筆耕不輟的成果,但與郝柏林先生卻再無交集,不想2018年郝柏林先生悄然離去,留下諸多未竟的研究與遺憾。
我要特別感謝這些默默從事科研工作的名家大師們,我從他們的講座中吸取到豐富的知識,同時也汲取到足夠的力量。
(作者系北京作家協會專業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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